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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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滿朝文武黑壓壓跪下一片, “請皇後娘娘三思!”

魏昭語氣堅定,“本宮意已決, 請眾位愛卿商議, 另立蕭氏皇族賢能者為君。”

丞相杜光卿朝上奏道;“皇後娘娘, 現在朝堂新皇未立,後宮無主, 立新君關乎江山社稷大事, 臣等不能決, 還請皇後娘娘主持擇新君, 等新皇登基, 然後皇後娘娘隱退。”

滿朝文武一口同聲,“請皇後娘娘主持選立新君。”

現在後宮只有曹鳳琴為太後,既然兒子被誅殺,廢了曹鳳琴太後之位, 前朝後宮無主, 大臣可選擇繼任皇帝, 不能做主, 最後還要皇後太後出面主持, 以皇後或太後名義昭告天下。

秦遠也跪下說;“請皇後娘娘主持大局。”

丞相杜光卿道;“等大局已定,皇後娘娘去留, 微臣等不敢多出一言。”

陳子風一直站在她身邊, 見此情景, 也說:“皇後還是暫留, 等事情完了, 皇後離開也安心。”

話都說到這份上,魏昭道:“好吧!本宮暫行皇後之責。”

魏昭命太監在皇帝禦座旁設座,走上臺階坐下,“眾位愛卿速速擬定新君人選。”

“臣等謹遵皇後娘娘懿旨。”

有皇後這句話,丞相杜光卿等一幹大臣也好依祖制辦。

魏昭第二道懿旨,廢曹太後貶為庶人,參與謀害先皇的太監吳順和小林子等人按律問斬,查辦蕭節親信黨羽命大理寺收監。

散朝後,魏昭出宮,帶著長公公,陳子風、秦遠、宋庭等人到歐陽錦府邸,姜院使和孟院判都守在歐陽錦床榻前,魏昭進來,姜院使和孟院判等人預跪,魏昭擺擺手,“免了。”

眾人讓開一條路,魏昭走到床榻前,歐陽錦面色雪白如紙,闔著眼,知道有人到床前,微微睜開眼睛,看見魏昭,身體動了動,支撐著要起來,魏昭趕緊道:“別動,歐陽大人。”

歐陽錦聲音微弱,“臣沒事,驚動皇後娘娘駕臨。”

“你現在傷勢很重,不宜多說話。”

魏昭看他臉色就知道傷勢極重,歐陽錦替她承受蕭節一掌,蕭節這一掌位置稍偏,歐陽錦撿了一條命。

蕭節內力深厚,這一掌表面看沒什麽,其實受了極重的內傷,魏昭離開床榻前,問姜院使和孟院判用藥情況,姜院使和孟院判一一回稟。

姜院使和孟院判醫術高超,處置得當,但治療像歐陽錦這麽重的內傷,內臟受損,師傅閑雲道長的傷藥,方可覆原。

魏昭手頭沒有治療內傷的藥,朝堂之事她走不開,對宋庭道:“宋庭哥,你速去雲霞觀找我師傅,問我師傅拿治療內傷的藥。”

救人要緊,事不宜遲,宋庭道:“我馬上就去。”

當即,宋庭走出歐陽錦府邸,騎馬奔北安州毓秀山而去。

魏昭命姜院使和孟院判在歐陽瑾跟前照看,離開歐陽錦府邸,大家分頭走了,秦遠去禁軍營地,陳子風回京城陳風堂分堂。

她先回到後宮,暫時住昭陽殿,信王府的總管韓昌現在是大內總管,跟皇後娘娘回稟,“奴才奉皇後娘娘懿旨,曹太後已經遷出慈寧宮,幾位太嬪還住在原先的宮裏,皇後娘娘看可還別的吩咐?”

“我原來的侍女玉花,還有兩個宮女知素和知意都還活著嗎?失散後我一直沒有她們的消息。”

韓昌道;“回皇後娘娘,玉花姑姑和知素、知意姑姑都還活著,現在都在宮裏當差,奴才這就叫她們過來侍候皇後娘娘,還是舊人使著順手。”

韓昌吩咐一個小太監,小太監飛跑去找三個宮女。

“安平公主可還好?”

韓昌暗自嘆息一聲,道:“自從公主跟皇後娘娘失散,韓側妃又死了,公主心情不大好,來京路上遭遇伏兵時,公主跟衛側妃乘坐一輛馬車,刺客把馬車砍爛了,當著公主的面一刀殺了衛側妃,公主受到驚嚇,剛回宮時,一整日不說一句話,曹太後宮裏事情多,無暇顧及公主,公主的病越發重了,一整天坐著,癡癡呆呆的。”

蕭節作孽太多,蕭節不死,中原沒有自己立足之地,蕭節是不會放過她,魏昭這一年最掛念的是蕭懷瀅,侍女玉花畢竟是成年人,蕭懷瀅還是個小女孩,經歷殺戮,就在眼前照顧她的衛側妃被殺,能不留下陰影,父皇緊接著又歿了,宮裏一個親人都沒有,可想而知一個小女孩受到的打擊。

殿外小太監報,“玉花姑姑和知素、知意姑姑來了。”

玉花和知素、知意進殿,玉花拼命忍住淚,跟知素、知意三個人跪拜,“奴婢拜見皇後娘娘。”

“都起來吧!”

魏昭看見玉花還活著,百感交加,一年裏經歷的事情太多,沒想到主仆還能再見,她一直沒忘了最後看見玉花蹲在車轅下。

主仆敘了別後的事情。

魏昭惦記蕭懷瀅,對韓昌說:“帶路本宮到公主寢宮。”

公主寢宮離坤寧宮不遠,魏昭乘步輦,宮人擡著步輦停在公主寢殿門前,魏昭身後跟著長公公,玉花。

寢殿裏,安平公主坐在南窗下的炕上,不動也不說話,侍候她的宮女已經習慣了,沒人打擾她。

魏昭走進去,秋季,太陽將落下,寢殿裏光線有點暗淡,蕭懷瀅卷縮在炕上角落裏,似乎怕黑,魏昭的心像被一只手揪住一樣,“瀅兒。”

她止不住聲音的顫抖。

蕭懷瀅像受到驚嚇,眼中的驚慌,魏昭看了心疼,伸出雙手,輕輕地說:“瀅兒,我是母妃,母妃回來了,回來找你來了。”

蕭懷瀅目光漸漸迷惑,嘴動,聲音很小,“你真是母妃?”

“我是母妃,瀅兒你好好看看。”

魏昭往前走了兩步,兩人距離很近。

蕭懷瀅呆了片刻,突然爬起來,撲到魏昭懷裏,失聲哭泣,“母妃,你去哪裏了?衛母妃死了,胸口插了一把劍,流了很多的血,我晚上不敢閉眼,一閉眼就看見全是血。”

蕭懷瀅嗚嗚地哭泣,哽咽著說道:“父皇也死了,父皇病了,他們不讓我見父皇,我很害怕,這宮裏夜裏很靜…….”

魏昭心酸,她才多大,就經歷親人接二連三的失去,別說是孩子,成年人也接受不了。

撫摸她的頭,“瀅兒,你還有母妃,不怕。”

蕭懷瀅在她的安撫下,漸漸不哭了,魏昭放心了,蕭懷瀅有心裏陰影,她只是害怕,沒看見她時候,魏昭做了最壞的設想,怕這孩子受刺激嚇傻了,萬幸問題不大。

蕭懷瀅扯住魏昭的衣袖,“母妃,我跟你住一起,我害怕。”

魏昭心裏很糾結,她不久要離開皇宮,她不能帶走蕭懷瀅,但留下蕭懷瀅她又放心不下,未來不知道蕭懷瀅命運如何,她卻無能為力。

蕭懷瀅望著她,天真純凈的眼睛,魏昭不知道怎樣跟她解釋,才能讓她明白,公主剛有一點希望,希望瞬間破滅,魏昭實在不忍心。

等過兩日再說,道;“好,你這兩日先跟母妃一起住。”

她把蕭懷瀅帶回昭陽宮。

宋庭從雲霞觀回來,進宮見魏昭,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瓷瓶,“這是閑雲道長專門調配的,歐陽大人內傷重,閑雲道長下藥劑量重。”

魏昭接過瓷瓶傷藥,“我們趕緊給歐陽大人送去。”

當即出宮,到歐陽錦府邸,歐陽錦床榻前除了姜院使和孟院判,還有太醫院的禦醫們,整個屋裏氣氛低沈,門外下人高喊,“皇後娘娘駕到。”

一幹人急忙出迎皇後,姜院使和孟院判帶頭跪倒在院子裏,“臣等叩見皇後娘娘。”

魏昭手一揮,“平身。”

眾人站起,魏昭問:“歐陽大人的情況怎麽樣?”

姜院使悶聲說:“歐陽大人這兩日吐血,傷了內臟,臣等憂心,看歐陽大人眼前的情形,保住一條命,怕落下傷殘。”

“歐陽大人如此風雅之人,怎可落下傷殘。”

魏昭走進屋裏,快步來到床榻前,歐陽錦面孔沒有一點血色,闔眼,傷勢好像比前幾日加重。

魏昭命屋裏的侍女,“拿水來。”

她打開瓷瓶,想起師傅交代傷重服兩顆,傷輕一顆,倒出兩顆藥丸,侍女端過水杯,魏昭接過水杯,俯身小聲道:“歐陽大人,當年萱陽城外十裏長亭一曲送別,我所學只用了五分,如果歐陽大人還想聽我十分的琴技,自己來宮裏見我。”

歐陽錦微微睜開眼睛,極低的聲音說:“皇後當真?”

“當真,金口玉言。”她把藥丸放入歐陽錦口中,餵了他一口水,歐陽錦臉上似乎有笑容,闔上眼睛。

這次歐陽錦舍命相救,魏昭萬萬沒想到,歐陽錦在官場中左右逢源,八面玲瓏,對人只有利益關系,沒有多少真心,歐陽錦每次來萱陽都沒有好事,魏昭欣賞他的智慧,又對他這個人有點厭惡,人有時說不清,歐陽錦當時替她擋了一掌,大概出於本能,當時根本來不及考慮太多,歐陽錦其實並不像表面世故,是個真正的男人。

魏昭含笑走出房間,屋裏人都沒聽見皇後娘娘跟歐陽大人說了些什麽。

“恭送皇後娘娘。”

魏昭登輦車回宮。

朝堂上,皇帝寶座一側,安放著一把椅子,皇後的座位。

居高臨下,魏昭俯視殿上文武百官,問;“新皇人選,可有眉目了?”

宰相杜光卿出列,躬身道;“回稟皇後娘娘,微臣等目前還沒有甄選出繼承皇位之人。”

大臣們也犯難,在皇族近支裏找,不是年紀太小,就是已經成年的資質平庸,如今舉國大亂,皇族裏找出德才兼備,堪當大任的,帶領衰敗的大雍走向富國強民,實在是找不出這樣英明睿智的君主。

朝中大臣分成兩派,一派主張立幼帝,一派主張立成年皇帝,雙方都沒有足夠說服對方的理由,就是立那個都有利有弊,不合適。

這時,一騎飛馬入皇宮,守衛宮門的禁軍看見他手裏前線急報,不敢攔阻。

信使在太和殿外下馬,飛奔入內。

一個太監跑上殿,跑得氣喘籲籲,“皇後娘娘,前方奏報,燕軍大敗我朝大軍於渠符,我朝大軍潰退,燕軍已經殺奔京師,勢不可擋,不日就打到京城了。”

燕軍突破渠符,迅捷又兇猛,朝廷已無險可守,燕軍攻下京城毫無懸念。

文武群臣大驚失色,宰相杜光卿痛心疾首,“難道我朝廷幾十萬大軍眨眼就被燕侯打敗,西南軍和禁軍就這樣不堪一擊嗎?朝廷每年巨額軍餉養著軍隊,一戰就被人打得潰不成軍。”

太傅王鴻儒老家是北安州,比旁的大臣清楚,道;“燕軍驍勇善戰,連漠北的胡人都懼怕燕軍,不敢輕舉妄動,我朝廷軍隊失利在所難免。”

王鴻儒一番話,更加重了朝臣們的恐慌。

魏昭朝下掃視一眼,群臣交頭接耳,談虎色變,遂朗聲道;“眾位愛卿速把皇位人選提出來,大敵當前,新皇臨危受命,君臣上下一心,共同抗敵。”

“臣等謹遵皇後娘娘懿旨。”

散朝後,魏昭從太和殿走出來,宋庭站在門口等,魏昭問;“歐陽大人今日傷勢怎麽樣?”

“歐陽大人服用閑雲道長的傷藥今日沒吐血,閑雲道長真是奇人,如果閑雲道長醫術失傳太可惜了。”宋庭道。

“當年師傅有意把醫術傳給我,我不想捆住手腳,令師傅失望,沒答應,懸壺濟世,治病救人是個善舉。”

“皇後要去哪裏?”

“我們去店鋪,兩間店鋪我只看一間,另一間店鋪你帶我去看看。”

“皇後怎麽想起要去店鋪?”

“因為不久我要離開京城,也許一輩子不回來了。”

宋庭疑惑地看著她,“皇後要回大理國嗎?”

“宋庭哥,聽你叫我皇後真別扭,沒人時你還叫我小昭吧!”

“好,我還叫你小昭。”

“我想造船出海游歷,宋庭哥願意跟我去嗎?”

“願意。”

宋庭擡起頭,頭頂的天空水洗一樣的藍,心情雀躍。

魏昭走下臺階,長公公問;“皇後娘娘要出宮,老奴命備輦。”

魏昭擺手,“皇後儀仗免了,一乘小轎出宮。”

遠處天際晚霞滿天,蕭懷瀅站在昭陽殿門前,玉花小心地說;“公主回去吧!皇後娘娘出宮一會就回來了。”

“我就要在這裏等母後。”

玉花進殿取了一件鬥篷,披在蕭懷瀅身上。

“皇後娘娘回宮了。”太監高喊一聲。

魏昭一出現,蕭懷瀅朝她奔跑過去,魏昭急忙喊:“慢點,別摔倒。”

蕭懷瀅撲進她懷裏,“母後你去了哪裏?”

玉花在身後說;“公主等皇後娘娘快一個時辰了。”

魏昭牽著蕭懷瀅的手,往殿裏走,自己如果離開,實在不放心她,猶豫想帶走她,如果留下一個七歲的小女孩在宮裏,舉目無親,何況她還有心理陰影,她突然一走,蕭懷瀅是否變回原來的樣子。

她試探地問;“如果母後有一日離開皇宮,你願意跟母後走嗎?”

“母後到哪裏,我就跟去哪裏。”

沒有任何猶豫,蕭懷瀅對她依戀很深,也許在這冷漠的皇宮裏,她是這個小女孩能抓住唯一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
帶她走,等她長大後,給她置辦豐厚的陪嫁,嫁一個她喜歡的男人,過無憂無慮快樂的生活,她有能力做到。

可是,蕭懷瀅就此成為平民百姓,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,這是她生母願意看到的嗎?她的父皇願意讓她過這樣的人生嗎?魏昭不能確定。

五更天,滿朝文武聚集在太和殿上,等候皇後娘娘駕臨。

久等不見皇後人影,眾人小聲嘀咕,只見長公公走出來,“皇後娘娘懿旨,眾位卿家如果何時擬立皇位人選,皇後娘娘臨朝。”

說完,長公公揚長而去。

文武大臣看皇後沒上早朝,打著哈氣,紛紛離開。

昭陽殿裏,魏昭正給蕭懷瀅梳頭,長公公走進來,“皇後娘娘,丞相杜光卿,趙言玉求見。”

“請兩位大人進來。”

魏昭把蕭懷瀅的頭梳好了,對她道:“母後有點事,你先進去。”

蕭懷瀅進後殿去了。

杜光卿和趙言玉走進來,行禮畢,站立一旁。

魏昭問;“皇位人選有了,說說看。”

杜光卿愁眉苦臉,躬身道:“啟奏皇後娘娘,臣等擬立兩個皇位人選,可這兩個人堅辭不受,說白了,燕軍已經快打到京城,皇位沒人敢坐。”

大勢已去,亡國之君,從來沒有好下場。誰嫌命長。

魏昭嗤笑兩聲,“祖宗血染沙場打下的江山,堂堂七尺男兒,有戰死,沒有嚇死的,這蕭氏子孫真給祖宗丟臉。”

杜光卿和趙言玉二人跪下,“皇後娘娘,現在江山社稷於危難之際,請皇後娘娘主持大局,小皇子繼位,太後垂簾。”

“兩位大人,朝廷大軍跟燕軍一役,潰不成軍,望風而逃,本宮一個女流之輩如何抵擋幾十萬大軍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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